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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乖

失踪的上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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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0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三十七)

我们惊讶地看着那个老婆婆,看得我们毛骨悚然。

在小敏催促声中,我们逃命似地穿出一楼离开康庄,跨出门坎前,我回过头,那个老婆婆好象终于把鸡头切了下来,一手拎鸡,一手拎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离开。

“老子着得住哦!杀个鸡杀弄个多刀,逗象拍恐怖片一样。”走出康庄后,潘天棒摇头说。

小敏说:“那个婆婆脑子不太正常吧?”

老曾说:“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在撵我们走。这里可能忌讳外人来。”

如果老曾判断没有错,为什么忌讳外人呢?是像藏经楼那家人强住在这里的,还是另有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秘密?


从康庄向前走,我问老曾下一站目标,他说:“桂园可以顺便去看一下,不过别抱希望,就当是旅游。”

经过人民小学和求精中学,我问老曾:“这两所学校,在曾家岩这一片,陪都时期会不会也是哪个官员的私家住宅呢?”

老曾讲:“这两处在清末时期是陶园的地,但陶园具体是谁的,就搞不清楚了。先是1891年改建为求精中学,在大轰炸时期,就被两个慈善机关占用了,一个叫‘全国妇女指导委员会’,另一个叫‘战时儿童保育会’,猜猜看,这两个机关的负责人是哪个?”

我猜道:“应该是宋庆龄吧,她一直搞过许多关于妇女和儿童的慈善事业,我小时候常看的《儿童时代》,就是她题的字。”

“答对一半:这两个机构的负责人都是宋美龄,而宋庆龄是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的名誉理事长。”老曾说:“人民小学是解放后才成立的,主要用的是求精中学的地,人民小学里面有个五星楼,是刘邓曾经住过的地方,那个楼还在。”

“那这两处应该也有防空洞啊,特别是抗战时期。”小敏分析得很及时。

“我小时候就在人民小学读的书,这里熟悉得很。求精中学就有可以通到河边的防空洞。”潘天棒接上话来:“接下来就要问是不是有藏宝了吧?嘿嘿,还真的有!小学的<?XML:NAMESPACE PREFIX = ST1 /><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时候听">时候听</ST1:PERSONNAME>老师摆龙门阵,文革时期,当时学校里面有N多文物都被红卫兵抢老,然后学校里有些老师晚上就背背篼去偷,偷出来又不敢放家里,因为怕被查就埋地下藏起。”

老曾笑道:“那些‘文物’主要是各界人士赠送给求精中学和人民小学的礼物,虽然也珍贵,但不是极具价值的文物,和我们要寻找的东西更没有直接关系。”

来到桂园,潘天棒和守门大姐聊了几句,就成功免掉了我们的门票。

桂园是国民党八大金刚张治中将军的宅子,取名为桂园的原因,是园中有棵大桂花树。

张治中这个人是中国现代史上极特别的人物,一方面,他号称‘和平将军’,在蒋介石身边最重要的人物中,是唯一没有和???打过仗的将军,力主与???和谈,并接毛泽东来重庆,还住他家里。另一方面,他却是著名的抗日名将,1932年保卫上海时,他就是第五军军长,和十九路军一起阻挡日本攻打上海,当时曾经留下遗书,决心以身许国。

园中人不多,显得很安宁。第一次来到桂园,感觉整个园子比我想的小多了,中间一幢小楼,侧面一排佣人房,加上进门的警卫楼,显得很简朴。

张治中号称国民党八大金刚之一,怎么住处这么小呢?

老曾说:“其实桂园的原址比现在大很多,只是周围单位占用了不少,另外,沙坪坝土主镇三圣宫村那边,他还有一处房子。”

潘天棒陪着小敏上楼,我和老曾则围着一楼逛了一圈,一楼的两侧地上,各有一处明显的出气窗。

难道这是地下室的通风口?

我指给老曾看:“这是不是地下室用的?”

老曾蹲下来,仔细看过,遗憾地回答我:“不像,应该是一楼铺木地板防潮用的。”

桂园很小,没有花多长时间就逛完了,三个建筑都没有发现任何有防空洞的痕迹。

一个国民党高级将领家里,为什么没有防空洞呢?

老曾说:“其实他并不需要防空洞,一有空袭的时候,早就有专车接他去躲避的。和谈的时候,毛泽东来住这里,已经没有空袭了,所以也不需要建。”

“那为什么图纸上把这里列为出口之一呢?”

老曾指着园中的芭蕉树后:“桂园这幢楼旁边,原来有一遍荒地,估计图上的入口,应该在荒地中。张治中在重庆时,由于亲近???,解放前就差点被害,早就是特务的监视对象;而且后来毛泽东住这里,更有暗中监视的必要。如果图上指这里有地道入口,多半是特务挖的,但你看周围这些密密麻麻的单位宿舍,应该早就找不到了。”

一楼背面看得到一个小后门,旁边是一个杂物间,却很象地下室的入口,忍不住隔窗望进去,地面却任何痕迹都没有。

从一楼背后绕出来,潘天棒正在桂花树对小敏许愿:“八月桂花才开,过几个月,我陪你来看桂花,香得遭不住!”

我在背后一拍:“我现在就遭不住!”

从桂园出来,老曾指着市委大院的方向:“这背后当年就是范庄了,我听朋友说过,那里面确实有过地道,但布满了他们的电信机要线缆,所以根本不可能去。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是特园。”

继续向前走,经过已经关门的向阳电影院,在电影院与车站之间,果然有一个纪念碑,碑上写作“中国民主同盟成立纪念碑”,特园就在这碑的背后山坡上。

碑前有一个残疾人,在用断肢和嘴写毛笔字,以此求乞。他的身边,人来人往,就要下班了,乘车的人多起来。

纪念碑边,有一个雕花铁门。穿过铁门走上石阶,就是特园仅存的一座房子,正在维修中。

老曾说:“藏宝图上标的特园,不知道是特园哪里。鲜英买这块地建房的时候,整个这匹山是一个荒坡,只有几个守坟人搭的草蓬。这整座山9亩地,都是特园的范围。但是,解放的时候,鲜英将鲜宅以外的特园内外房产都捐给了国家,只留了一座楼,不清楚是哪一座。”

这幢楼现在叫民主之家纪念馆,我感到奇怪:特园位置非常高,离街道至少有十多米,就算修防空洞,也用不着挖那么深,连到防空洞地道网去啊。

问老曾,他说:“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有可能鲜英挖了很深,而且与防空网接上,原因是鲜英家里民盟人士来往很多。最多的时候,据说有上千人吃饭,就象当年孟尝君一样,当年周恩来有一次来晚了,都只好吃点剩饭剩菜。因此,特园可能需要更深的洞。”

“第二种可能是其他人帮他修了下面的洞,接到山上来了。”

“哪个会做嘞种好事哦?”潘天棒问。

“呵呵,特务机关就会做!鲜英这个人是和???走得很近的,而且民主人士来这里集会频繁,发起了民盟。冯玉祥将军当年为这个地方题了一个匾,叫做 ‘民主之家’。当年只要是带‘民主’字样的组织,都是特务机关紧盯的地方。其实,1938年到1947年,特园一直都是国民党重点监视区。”

“你们看这边。”老曾指着广电局的方向,“解放前,这一带没有什么楼房,可以直接看到那边广电局老大楼。那几年,广电局楼顶上一直架着机关枪,抢口就对着我们这里。”

然后老曾又指着山坡下面:“那个时候,这下面也有很多小商小贩,有擦皮鞋的,卖水果的,卖凉粉小吃的,其实都是监视特园的特务。”

我不禁向下面望了一眼,车站边上除了许多候车的人,小商小贩还真不少。如果那些人有12个是暗中盯我们梢的人,已经让人害怕。遥想当年鲜家人,看见下面无数特务,对面楼顶机枪,天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一些工人正在打磨地面,说是赶着十月开张迎客。我问老曾:“难道这里鲜家一直就没有后人住这里了?他们去了哪里?”

老曾讲:“鲜英一家后来非常悲惨:鲜英57年就被评为大右派,经过11年的批斗,1968年在因为肺炎而死。”

“鲜英的一个儿子,曾经冒生命危险去说服杨森向???投降,是使重庆城免于战火洗劫的有功之人。这个人才华出众,当时香港汇丰银行请他做总经理,他选择了留下来建设新中国。结果,1967年在下班回家时,淹死在长江里面。”

“怎么会淹死的呢?”小敏问道。

“那个儿子当年在南岸汪山林场劳改,右派儿子嘛,每天要挑百多斤的粪水,从长江边挑到山顶。一天下来已经累得不成人形,但他老婆娃儿生病,急着回家。但那个时候的鲜家,连4分钱的过河船钱都付不起,他就只好游泳回家。比他父亲还早死一年。”

“文革里鲜家人没有住这里?”

1967年,上清寺街道要办无线电厂,把将鲜家人赶出了达观楼。”

我问道:“达观楼是哪一座?”

老曾指着紧邻嘉陵江大桥的那一片建筑:“那边就是,但建筑是重新修的。68年武斗时,参加武斗的一方烧传单,引发了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就洗白了。”

小敏问:“鲜家后来平反没有呢?还住这里不?”

“平过反了,1985年平的。据说得到的赔偿金不足三万元。鲜家人当时搬回来,住在当年的厨房和书斋。但现在改修民主之家纪念馆,鲜家人又搬了出去。”

“鲜家人,真的太惨老!”潘天棒说。小敏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鲜英如果知道后来他的命运,他一家人的命运,还会不会支持当年的民盟活动?还会不会三次接待毛泽东?还会不会把全部房地产捐给政府?还会不会在特务机枪口下给上千民主人士开免费大餐?

我把这些问题问老曾,老曾说:“历史是无法假设的,我相信按鲜英的性格,让他再来一次,他也是一样。”

纪念馆不能入内,我们绕到后院,看到一堆空调风机组贴着山壁上放置,山壁上还有有防滑坡的铁网,一些排水孔将山水滴下来。老曾认为这种情况,说明这地下至少有排水沟和地下室。正想仔细多看看,装修工人来干扰了:“这里还没有开放,你们过些时候再来吧”。

四个地方都无法入内!怎么办?

从特园下山,我们第一次无技可施。

真像一次捉弄,唯一一张有四个入口的藏宝图,却一个入口找不到,进不了!

我坚持一定去范庄看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下到街边,小敏要老曾给她在纪念碑前留影,潘天棒趁机闹着要合照,我则去欣赏那个碑前残疾乞丐的书法。

那个没有手的残疾青年,用嘴在写毛笔字,旁边还堆着一些写好的大字,好奇地一看,最面上一幅居然写的是 “上清之寺”!

我急忙走到他身边,拿起这幅字,下面还有一张发黄的纸,写的也是四个小字:“特范桂周”!

我的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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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三十八)
  
  拿起发黄的纸,我的手不禁抖起来,提供线索给我们的人,此刻肯定就在我们左右!转头四顾,仍然找不到希望看见的面孔。
  
  残疾青年说话了:“那张纸,要的话,200块钱拿去哈!”
  
  我蹲下来,问他:“请问这幅字是你写的吗?”
  
  他说:“不是,是有人托我卖的。”
  
  我说:“那个人在哪里?是不是一位老年人?”
  
  他说:“她走了好一阵了,是一个30多岁的大姐,她说200块钱肯定有人买,卖的钱归我。”
  
  我一直以为在暗中帮助我们提供线索的人,是神秘的高爷爷,或者他的道中朋友,没有想到却是一个女人!
  
  残疾青年说:“要不要?不要就放倒起,不降价的。”
  
  我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他:“我要了,谢谢你。这张上清之寺也是你写的?”
  
  他说:“是我写的,那个女人给了我二十块钱,但她没有拿走,你喜欢就送你嘛。”
  
  拿着两张纸,我兴奋地快步走到正在拍照的老曾旁边:“曾老头,有搞头了!”
  
  大家围了过来,看到一新一旧两张书法,都大为惊奇,四处张望。
  
  下班时间,牛角沱车站边,到处是匆忙赶路回家的人们,街边一辆辆大车轰鸣着进站出站,小摊小贩们的呦喝声杂在其中,让人心情浮燥。
  
  四个人在如此的闹市中围在一起看东西,引来不少路人的眼光,我很紧张,提醒大家回去再看,然后把两张纸交给小敏保管。
  
  老曾很兴奋:“太好了,刚才我还担心,范庄去了也是白去,这回四个入口都到不了藏宝点,结果天无绝人之路,肯定应该马上回家看线索。”
  
  刚才从雾都宾馆一路走过来,没有觉得有多远,现在快步赶路,才觉得路途遥远,潘天棒心疼小敏的脚,于是让我们在电影院边等他,一路小跑去雾都宾馆取车。
  
  在街边,我四处警惕地察看,直到车开到面前,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也许潘天棒的换车战术已经成功地引开了暗藏的威胁。
  
  车到观音岩,我们迅速上楼回老曾家。
  
  老曾用钥匙打开门,我们吓了一跳:门厅乱成一团,许多东西被扔在了地上,有人显然闯进来过!
  
  我把大家拦住,随手抓起靴柜上的一把雨伞,对大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向里走。潘天棒把小敏推出门外,自己跟在我身后。
  
  慢慢走进客厅,没有人。厨房和卫生间,也没有人。
  
  穿出一楼客厅,花园里,花园的书房,依然没有人。
  
  从花园,小心地沿着楼梯上了二层,除了四处翻动的凌乱,还好没有发现危险,看来窃贼已经离开了。
  
  检查完后,我们才让老曾和小敏进来。老曾扑向他的花园书房,小敏则冲向她的二楼卧室。
  
  “啊!”小敏在楼上一声惊呼,我和潘天棒冲上去询问,原来那个装着全部图纸的盒子,不见了!
  
  正要告诉老曾这个情况,老曾在楼下花园向我们扬起手来,手中举着那一叠图纸!
  
  他嘿嘿笑了两声,“幸好我留了一手!我就担心那些家伙找到我的屋,所以下午出门的时候,我已经把盒子里的图纸取出来了,藏在一个机密的地方,只是没有告诉你们。”
  
  虽然解释在理,图纸还在,我心里却有点莫名的担心,小敏的表情显得意外。
  
  这个老曾,没有告诉小敏就取走图纸,是不够懂事,还是另有原因?
  
  抛开念头,我和大家一起仔细检查过老曾家里所有地方。老曾确信失窃的,只有那一只空盒子。
  
  坐到客厅里,我们一起商量了一下。
  
  虽然被人闯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还是一致决定不报案。一方面是因为没有任何损失,报案价值不大,另一方面,我们更担心寻宝的事情传出去,问题与危险只会来得更多。 
  
  “这里太不安全了,晚上我们换地方住,我在观音岩临华大厦那边还有一套房子,是以前单位分的,守门人通宵值班,陌生人很难进去。房子有三室一厅够我们住,只是空久了,灰有点多。”
  
  老曾说的时候,眼睛向我和潘天棒看,显然有邀请之意。
  
  我单身一人,本来就不用天天回家,何况形势危险,住一起大家都安全,自然同意。潘天棒更不在话下,他甚至要求:“我直接搬个沙发住小敏房间的门口哈!”
  
  关于如何撤退是一个问题,我说:“大包小包地搬,是不是太显眼了?”
  
  老曾说:“是太显眼,我们最好走后面。抗建大厦背后有一条路,就是菩提金刚塔这边。”
  
  潘天棒想了一下,提出一个不错的建议:“现在我换的这辆车,停在刘一手火锅旁边的,刚才上来的时候,我们动作很快,就算他们看到我们进来,也不一定知道我们是坐的哪一辆车。刘一手火锅有个后门在金刚塔下来的路边,我们就从那里进去后穿过楼上大厅下一层楼出来就到观音岩车站,直接上车出发。”
  
  虽然潘天棒想得比较乐观,我还是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补充了一下:“上车后,我们再绕上下半城一圈,再去那个地方,估计他们盯不倒,路上车多,我们注意看后面情况,有尾巴也可能甩得掉。”
  
  商量完撤退细节,大家心情安定了不少。老曾收拾东西很利索,一套驴行的行头在我的帮助下,五分钟就搞定了,而天棒还在帮助小敏仔细地把晾干的衣物整理好,动作很罗索。
  
  趁着等他们的功夫,我和老曾也没有闲着,用醋显出了两张纸中的一张,当然,就是那一张写着四个字的旧黄纸。
  
  字迹显示是在“特范桂周”四个字的背面:
  
  白鹤庵前巨石峨,大书忠烈鬼神呵
  
  年年鹃血啼归好,处处渔歌唤奈何
  
  一点心悬山吐日,九回肠寄水旋沱
  
  可怜蔓子尤遗洞,独钓寒江泪逝波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09:27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三十九)

拿着这张纸,我向老曾问道:“这首诗的目的,应该是提醒我们下一个藏宝图的解法呢?还是提示什么地点?”

老曾斜靠在沙发上,把眼睛闭着回答:“这首诗,背后题的是‘特范桂周’,那应该是对地点的补充。这张图连具体地点都没有找到,既然有人故意留给我们,多半就是更详细的提示了。”

我说:“我只是奇怪,一个三十多的女人帮我们,她究竟是谁?”

“这个世界上,有人帮助你,是一种幸福。弄不清楚,就不要急着去搞清楚。先把这首诗搞明白才是正事。”

我仔细读着这首诗,似乎是一个纪念某个英雄烈士的,以前用过的解密方法,都找不到头绪。

看看老曾,他的眼睛还闭着。





突然,一只手从我背后把纸抽走,原来是潘天棒。

他大声地说:“这个简单,是藏头诗,只不过藏在肚子里面,地点是‘峨好日洞’!”

我转过身,故意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看得他心发慌:“哦,没有嘞个地方,名字有点勉强哈。”

小敏也来到客厅,换了一身打扮,上身是黑色的小背心,露出了漂亮的肩膀,长头发披下来,散发着一股子清香味。她走到潘天棒旁边去看那首诗,潘天棒的灵感一下就被触发出来:“对了,这首诗提示的是三个地点,可能是原来藏的宝物,被分散到这些地方了!”

小敏问:“哪三个地方呢?”

潘天棒得意的说:“第一个是在合川,白鹤庵就在那里,第一句的意思是在那个庵前的大石头处;第二就应该在唐家沱,第三个就在七星岗的巴蔓子墓!”

三个地方?

白鹤庵是诗中的关键,但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白鹤庵在合川?”

潘天棒得意地笑:“我带过团去的。合川的钓鱼城古战场,那边就有一个白鹤庵。”

钓鱼城古战场是重庆第一次影响全世界的地方,当年蒙古人灭宋,钓鱼城一直坚持抗元,被围攻了36年都没有打下来,而且蒙哥大汗还在战场上被打死了,蒙哥的子孙因此从欧洲、非洲战场上后撤,回国争夺汗位,而且一争就是几十年。一些史学家认为,如果蒙哥没有死在钓鱼城战场,那欧洲、非洲多半就被蒙古人全部占领了。

这么有意思的景点,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你去白鹤庵时,有没有见到一块巨石呢?”

潘天棒摇摇头:“记不起来有啥子大石头了,除非再去一次。”




老曾说:“那第二个为什么是唐家沱?”

潘天棒答道:“九回肠应该是指江水转了很多弯,水旋沱指回水沱。重庆哪个回水沱有唐家沱大呢?”

重庆民间有话“死到唐家沱”去了,是指很远的意思,主城一带意外在两江落水淹死的人,从上游冲下,尸体会漂到唐家沱浮起来。

“唐家沱是一个镇,范围不小,如果藏宝点只是说在唐家沱,根本无法寻找。”老曾不同意,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那么巴蔓子墓呢?那是什么地方呢?是不是一个外国人的墓?”小敏问。

潘天棒说:“不是的,巴蔓子墓在通远门下去一点。是战国时期巴国将军巴蔓子的墓。”

老曾说:“如果真在那里,那就麻烦了,渝海城修了后,盖在了巴蔓子墓上面,我就再没有去过。听说现在要到渝海家具城的地下室仓库,才能看到巴蔓子墓。”

我很惊奇:“巴蔓子墓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啊,难道还要进入渝海家具城,才能进入?”

老曾说:“不是的,渝海城给巴蔓子墓留了一个通道,但是非常难找,我上次去过,转来转去头都晕了还是没有找到。去年老年大学的一些老人,还专门到处呼吁拯救巴蔓子,但是吼了一阵,报纸也报道了,还是没有啥子变化。”




我又重新看了看那首诗,感觉潘天棒分析的有问题,不仅是第二个站不住脚,第三个也很牵强。

诗的本意是:“可怜啊,巴蔓子死了还留下一个洞,这个人死了,却只能看见江水在流”,并非说地点就在巴蔓子墓,那块巨石和江水,才是线索!

我试着问老曾:“重庆有没有哪位名人死了,没有给他修坟墓,只是在巨石上给他刻字纪念,而且这块石头在江边呢?”

老曾一拍大腿:“对头!我想起来了,的确有一个忠臣死了后,在江中的巨石上刻字纪念他的,就在上清寺旁边的江中间,靠着嘉陵江大桥,下游方向!”

坐轻轨时,经常看见嘉陵江大桥下面有一块巨大的礁石,有朋友说过那叫纱帽石。

我问道:“你说的是纱帽石吧,那块石头实际是个纪念碑?”

“是啊,那块石头上有几个大字写的是‘董公死难处’,石头上还有很多题刻。”

“这个‘董公’是谁啊?”

“董公,是指董尽伦,在明朝的时候,董尽伦已经辞官回合川了,听说奢崇明造反占领了重庆,他就自己花钱募兵来收复,从江北攻打牛角沱,结果战死了,后来有人在纱帽石上题字纪念他。这首诗讲的地点,肯定就是纱帽石!”

“不对哟,白鹤庵是合川钓鱼城的庙,怎么会和这块石头粘边的?”潘天棒不服气。

我说:“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个,董尽伦是合川人,诗里提白鹤庵,是交待他的家乡;第二个,有可能当时这里江边还真有个白鹤庵。”

老曾说:“老罗这个分析有道理,牛角沱也是回水沱,这样一串,就对上号了。”




潘天棒问道:“我也看过那块石头,光光的怎么藏宝呢?”

我提出观点:“不要忘记这张纸背后写的是‘特范桂周’四个字,交待的地图也画得非常清楚,这张藏宝图的位置,是以四个庄园为出口的,只不过我们进不去。新给的线索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交待除了四个庄以外,其实还有其他入口!”

“正确!”老曾补充道:“从特园到周公馆,都是靠着山壁的,这一带,防空洞四通八达,多半有洞到达下曾家岩至牛角沱江边一带,纱帽石对着的山上,可能就有其他的防空洞入口!”

潘天棒被我们说服了:“分析一万遍,不如走一趟。我们赶快搬家,搬家马上去看看嘛。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

我背起老曾70升的登山包出门,里面塞满了装备,沉得要命。潘天棒手上只有小敏的简单行李,很得意地向我偷笑。小敏怀里则抱着一个随身小包,估计里面装的是失而复得的图纸以及珍贵的打火机。

老曾没有忘记带上书和衣物,用一个小登山包提着,顺手反锁了门,还一边叹气:“锁只能锁君子,哪里防得了小人啊”。也许他在担心,下次再回来,家里还会更乱。

按照计划,我们乘电梯下到5楼,向左边的小道,进入刘一手的后门,然后再穿过火锅大厅下楼。晚餐时间,用餐的人很多,服务员诧异地看着我们从后门进来,想为我们安排坐位,我们借口找人,飞快地下到火锅馆一楼出门,上了潘天棒的车。

上车后,潘天棒麻利地掉头,驶向临江门。

今天车流出奇的多,让我们有了一些安全感,潘天棒绕过了临江门,从一号桥左转,又经过钢铁设计院沿途的窄路,绕来绕去,终于驶到临华大厦后面。

一路上,我们从车窗、后视镜不断打量周围,没有发现跟踪者。

老曾住的是临华大厦旁边的一幢单位楼,修在半山腰上。已经很陈旧的大楼,仍然显得很高,平街层一进去就是第九层,乘电梯再上升,到了老曾的第二个家。

家里很杂乱,地上和书柜都堆满了书。这个家不太宽,客厅能直接看到1间书房和2间卧室的内部。其中一间卧室里,堆着让我们意外的东西:几个旧的电台收发报机和两架飞机航模,墙上还挂着打野战的装备!

原来老曾前几年迷过电台和航模,50多岁时,还经常和驴友一起打真人CS。潘天棒也是一个贪玩的人,看见这些东西眼睛都直了,强烈要求住那间卧室。

老曾把小敏安顿在相对整洁的书房里,把堆满那些玩具的卧室让给潘天棒,我则坚持睡在客厅沙发。

一方面,我确实不习惯和老曾同床;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大家安全。

老曾虽然练过功夫,但毕竟不如当年;小敏是一个女孩子,只能是被保护对象;潘天棒和我一起驴行过,上床五分钟,会睡得象死猪一样。

如果晚上睡觉有什么意外来到,我可能是唯一能增加安全因素的人。

老曾没有坚持,分配好房间后,就开始检查登山包里探洞装备。小敏很懂事,在冰箱里找到还没有过期的方便面、方便饭,忙着给我们煮上。

我问老曾:“这几天所有装备都在包里面啊,你还在忙啥子?”

老曾说:“我要分装成两个小点的包,洞里背大包肯定不得行。另外还要加3样东西:雄黄粉、蛇药和登山杖,曾家岩这个地方实际上是一座山,向江那一边,到处是杂草,又非常潮湿,很可能有蛇。对了,听说这一片的防空洞里面,夏天有些地方积水很深,你们要做涉水的准备。”

我踌躇起来,今天上班,身上是衬衣和西裤,而且才买不久,如果真去钻又潮又脏的野洞,这身衣服算是毁了。但如果找到入口,要我一个人在外等候,却也不甘心,更不放心他们的安全。

小敏和潘天棒看出我的担心,都哈哈笑起来。小敏还是上面黑背心,下身牛仔短裤的打扮,只是把头发扎了起来,显得很精神;而潘天棒今天居然是一身休闲:上身体恤,下身短裤,穿的是凉鞋,手里还端着一把老曾卧室拿出来的M14电动狗。

我想,如果给潘天棒加上一付墨镜,他就像是哈哈镜里的斯瓦辛格。

老曾很周到地给我找到一件体恤和一条短裤,另外丢给我一双旧拖鞋:“下楼买双凉鞋,这拖鞋就可以丢了。”然后对潘天棒说:“不要拿那把仿真枪,如果你路上太招摇,警察叔叔会请你喝茶的。另外在洞里遇到有人袭击,还不如登山杖有用。”

潘天棒恋恋不舍地放下枪,拿起老曾的登山杖来。

我展开体恤,准备换上,发现体恤上居然印着 “1998年特丽伦杯滑翔赛”的字样。

我问道:“老曾,这个体恤是啷个来的?”

老曾笑起来:“当然是参赛,觉得奇怪所?”

我摇摇头,这个老头子,东西好多,太让人意外了。

大家吃过方便面和方便饭,小敏抢着收拾掉,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车开到神女峰宾馆一侧的出口,我下楼在地摊上买了一双结实的凉鞋,顺便警惕地检查了周围的环境,很好,没有可疑的目光。

车到上清寺,从嘉陵江大桥头右边向滨江路开,一路不能停车,直开到一家小小的路边洗车场。

下车后,我们向回走,老曾前面领路,我和潘天棒一人背上一个小登山包,与小敏跟在后面。

路上有车无人,走了百米左右,我们从滨江路左侧的缺口,沿石阶下来。

天色已晚,石阶很陡,而铁扶手似乎早被人据掉当废铁卖了。小敏走得很害怕,潘天棒耐心地牵着她一步步下来时,我和老曾已经等了很久。

桥下是一个小平地,旁边山壁上有一个小神龛,摆着三尊小小的神像,地上有几柱还没有烧完的香在飘着烟。平地靠江边有一些铁栏杆,围着高大的滨江路桥墩。高处还有轻轨的轨道,抬头看时,一列轻轨正好驶过,灯光明亮耀眼。

面向江边,右侧有一条小路,走上几步,就踏上平铺在地上的建筑钢管,旁边的简易的工棚亮着蜡烛,似乎有人在里面。江边一条方形的巨大排水管从渝澳大桥那边直穿过来,贴岸连向嘉陵江下游,排水管道以外的夜色中,伫立着古老的纱帽石。

看见纱帽石,老曾转过身来,用电筒扫射山壁,却没有任何洞口。

我们跟着老曾走回小神龛边上仔细检查,老曾叹了口气:“洞口应该就是这里,不知道哪一年这里被人封掉了。”

“你们在找什么?”一个声音在问,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头,他身后的工棚门已经打开了,露着一张简单的床,原来是守夜人在盘问我们。

“老大爷,我们要写本关于旅游的书,请问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一个防空洞口?”我撤了一个谎。

“我不晓得,不过这里以前倒处都是防空洞口,修轻轨时都堵了。”守夜人说道,看见我们失望的脸,他及时指着洗车场的方向,补上一句:“其实这些洞口都是通的,可以一直通到上面山坡上,那个洞口边有个烂房子,还住着几个捡破烂的。洗车场那边有条路上去。”

老曾还不死心地用电筒到处照,我悄悄告诉他:“如果这些洞都是通的,去上面找可能离目标更近。”

告别警惕的守夜人,我们又沿石阶走上滨江路。来到洗车场边,果然有条石阶上山。

山上杂草丛生,蚊子不少,我们都被叮了好几口。多走几步,森林茂密,山下滨江路的车流声,在虫鸣中显得非常遥远。山顶上有些灯光,可能那是求精中学边上的路灯,透过树叶映了些过来,反而让林子显得更黑暗。石阶上有几处勘探留下的圆洞,如果不是有电筒和头灯照路,我们可能已经多次踏进去。看来这里的大荒坡不久会开发,我们也许来得足够及时。

顺利地到达山坡靠顶处,果然有一个破烂的平房,周围堆满了破烂。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屋住的是拾荒的流浪者。

平房没有灯光,勉强能看见两个人影坐在房边,两个烟头在夜色中一明一暗地闪着。

潘天棒和小敏还远远落在后面坡下,我紧走几步越过老曾到最前面。

房前,一个只穿着短裤拖鞋的青年人站起来,问道:“你们是来做啥子的?”

旁边一个瘦削的老人也转过身来,意料之外,他戴着眼镜,气质儒雅,象个学者。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1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1章

老人大约六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陈旧的白色体恤,下身是一条短裤,脚上是拖鞋,很显然,从打扮上看,他是住在这里的,但看他的目光与神情,他却不属于这里。
“我们想看看防空洞,请问你们知道洞口吗?”我问道。
老人做了一个听不清声音的姿势,青年人说:“他耳朵不好,听不见,洞口就在旁边。”他指着平房的尽头。
走过他们身边,我用头灯扫向山壁。山壁上,长着一棵巨大的黄桷树,旁边是悬崖。树根仿佛一张网,裹着悬崖与山头。在大树根的左边,果然有一个洞口!
洞沿砌着石头,那应该是废弃的标准防空洞。在平房通向悬崖的方向,一根供水管破口处喷着自来水,水声与虫鸣奇怪地交响着。
但是,从平房到洞口,几步之遥,却布满了垃圾。肮脏而且冒着腐臭味。
老曾、潘天棒和小敏跟着过来,在洞口张望着,商量如何进入。
我回到平房的门廊,走到老人和青年人的跟前,向他们递上两支烟,他们都接过抽起来。
我问那个年青人:“你们一直住在这个平房吗?”用头灯照他们住的平房角上那间屋,非常拥挤地摆着两张床和生活杂物。
年青人讲:“我才来不久,糜老师住了几年了。这个平房住了八个人,旁边那些人都睡觉了。”
“那你们靠什么生活呢?”
“我以前在火锅馆打杂,现在捡垃圾卖。糜老师好象以前是地质队的,退休后离了婚,就到这里来住。他不捡垃圾,靠低保费生活。他前妻就在上面住,他经常从这棵黄桷树爬悬崖上去。”年青人指的方向,是悬崖上方的求精中学一带。
夜色中,那棵黄桷树挺立在悬崖边,很难想像一位聋老人能在上面攀爬。
糜老师虽然听不清,但从我们的手势猜到我们在讲他,于是笑着说:“现在我是山顶洞人了,过的是穴居人的生活,这个旧房子没有人收房租的。”
平房的门廊上,有一条长凳,老人邀请我坐下。
我接着问道:“请问这个洞口通向哪里?”
青年人说:“这个洞子四通八达,很深,我没有走通过。”他一指我们来的方向,“其中一条路,是穿过山肚子,通到那边出来,那边洞口住着一个老头,也是捡垃圾的。听他说,以前这个洞向上还可以通到求精中学和市委,向下通到江边,但现在都封了。”
青年人接着问道:“你们半夜三更来这里做啥子?”
我解释说:“我们没得耍事,上来探探洞。”
青年人讲:“最好不要从这边进洞,这边洞里没有住人,太脏了。”
捡垃圾的青年都嫌脏,确实是一个问题。
青年人接着说:“孤老头那边入口干净些,你们进洞耍,哪个洞都一样的。”看来他一点也不怀疑我的说辞。
看看洞口的同伴,果然在犹豫中,洞口实在太脏,难以下脚。
我把青年人的建议告诉老曾,老曾向小敏要过藏宝地图仔细查看。原地图上,有两条支路似乎和青年人描述的洞口对应,考虑到让小敏钻这种又脏又臭的洞口太困难,我们立刻决定更换洞口。
经过老人与青年身边时,老曾和聋老人目光对视了一下,两个六十多的老人,都曾经走南闯北,都是老来离异,他们的目光里,自然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谢过他们,我们踩着石板路向另一边的洞口走去。
小敏问老曾:“这一带怎么那么荒凉?”
潘天棒说:“荒凉就对了嘛,重庆植被少,这里倒处是大树和草,收拾一下完全可以变成一个不错的公园。”
老曾说:“其实这里滴水崖到下曾家岩一带,以前有很多房子,还有厂,后来撤迁了。以前这些防空洞口,都是藏在房子后面的,很不容易发现。我们现在来找,运气不错。”
小敏接着问:“这些流浪汉住这里,要是有什么生老病死,谁来管呢?”
老曾说:“派出所定期来巡视一下,但生病就没有法了。他们已经算幸运的,有旧房子住,有防空洞住。”
防空洞虽然潮湿,但对于无家可归者,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栖身之地了。
大约走了3、5分钟,似乎就到了尽头。杂草丛中,有一个人影站起来。
灯光照过去,那是一位盲了一只眼睛的老人,年龄大概在七八十岁左右,浑身穿得很破旧,似乎就是青年所讲的拾荒者。
我向他走上几步,马上就看见独眼老人身后有一个洞口。
老人看着我们,没有说话。我问道:“老大爷,你住这个洞子里面啊?有几年了?”
“我才搬来一年多,84岁了,阎王爷不收啊!我只是冬天和夏天住里面,太潮湿了,住着恼火。”
“你的儿女怎么不照顾你呢?”
“他们不孝啊,所以我才一个人来重庆,收点垃圾讨点饭。我家是在万县那边的。”
“这个洞子深不深?”潘天棒在问。
“老人家,我们想进洞去看一看,可以吗?”小敏的声音。
“这个洞子深得不得了,不过里面有蛇,还有脏水,不好耍哟。”独眼老人说。
“没有关系,我们只是随便看看。”老曾说。
老人侧身让开,似乎同意了。向老人道过谢,我带头钻了进去。
洞口堆着一些生活用的物品,看来是独眼老人的。身后,小敏和潘天棒讨论着独眼老人的可怜处境:“要是我爷爷和父亲还在,我不知道多幸福。”小敏的声音有些哽咽。
低头从洞口向里走几步,空间就高起来,高的地方,我站直伸手都摸不到顶。前面很快就出现了分支,右边的分支,应该是通向平房的出口,而左边一条,则纵深延去。
按图示的方向,我们一直向里走,沿途石壁上有不少地方嵌着木棒,老曾认为是以前放蜡烛的。
洞里逐渐出现了积水,深的地方,超过了膝盖。我在前探路,老曾在我身后用登山杖敲打石壁,做着打草惊蛇的工作。
按图走过多个分支,我们发现了一个小石室,从地图上看,离目标已经非常近了,可是,图上标着应该出现支路的地方,却没有支路!
老曾用登山杖敲打四周,希望发现一个由于塌方封闭的支洞口。我们在一旁等候他。
潘天棒突然说:“这里石头好象有点不对头。”就蹲下来。
原来他身材沉重,一块石头被他踩后,很松动。我上前帮忙,和潘天棒一起移动沉重的青石板,地上居然出现一个向下的洞口,能容一个人下!
“一定是从这里下去!”老曾一边看图,一边分析。
我正要带头下行,老曾止住我,从包里掏出一支腊烛,点燃后放到洞口,洞口居然有风从下面吹上来,腊烛一下熄了。
下面一定有通风口,应该很安全。
一行人从潮湿的石梯下来,涉水走了不远,一个稍大的石室出现在面前。石室正中有一块石碑,灯光一照,碑上呈现出三个大字,小敏惊声念了出来:“上清寺”!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13:11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二)
  
  我急忙走到石碑前,用头灯仔细看。石碑插在土中,是一个半截条石,上面有断痕,刻在石碑上面的三个大字是隶书,边缘已经不太清晰,显得很古朴。如果不是这三个字,会显得非常平常。
  
  看看四周,四处是石壁,其中一处有个小洞,只能非常勉强地容下一个人,有风从小洞来,象是通向外面的出气窗。另一边的石壁正中,有一个小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铁盒子!
  
  潘天棒一把拿起盒子,笑道:“嘿嘿,搞着老,搞着老。”顺手就递给了小敏。
  
  老曾突然在一边吼道:“不要动!”
  
  上前一步,老曾从小敏手中迅速抓过铁盒,放回石台上,然后用手电仔细照射我们周围石壁,看到并无异常,才抱怨潘天棒:“在密室里面,放得这么明显的东西,经常都有机关。这次算我们运气好,万一有机关的话,你已经把我们全部害死了!”
  
  潘天棒吐了一下舌头,向小敏不好意思地笑了,敏却显得更为担心。
  
  虽然周围没有出现异常,老曾还是坚持让我们远离那个铁盒。他先从包里抓起一把雄黄粉,撒到我们周围,然后才伸长手臂,轻轻地用登山杖敲了铁盒子一下。
  
  铁盒子没有反应。
  
  老曾继续敲打,越敲越重,每敲一下,都停一会。
  
  我们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老曾,知道他这么谨慎总是有道理的。
  
  “啪”地一声,老曾用登山杖把铁盒子撬翻,盖子打开来,里面似乎有东西。
  
  老曾走向前去,拿起盒子打开来,抽出一卷纸来。
  
  盒中依然没有我们寻找的宝藏!
  
  潘天棒失望地说:“费弄个大阵仗,啥子都没得!”转身看着小敏不解的神情,知道她听不懂,用普通话补充道:“我是说,我们白费了好大劲。哦,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怪你的。”
  
  小敏感到很抱歉说道:“真是对不起,我们还是看看纸上说的什么吧?”
  
  老曾对我苦笑了一下,把纸卷递给小敏:“收好,不用看,肯定是空白的,回去我们再研究。”然后就抱着铁盒仔细打量起来,最后叹了一口气,将铁盒交给潘天棒。
  
  他说:“带上这个铁盒,好呆是一个纪念品。”小敏想把纸卷放进铁盒时,我制止了。
  
  “不要把纸卷放进去,分开放吧。”我解释道。
  
  虽然我们都估计收获藏宝的希望不大,却仍然不甘心就此离开,老曾还在洞里寻找万分之一的希望,寻常的通风口都仔细检查了几遍;我和小敏则指望找到一点只言片语,连地上的石头香炉都没有放过。
  
  一无所获之后,我们随即原路返回。从密道出来,我叫上潘天棒,一起把挡住洞口的石板移回原位。
  
  其实洞里并没有真正值得封闭的东西,我只是不愿意有人再惊忧这个洞曾有的宁静。
  
  老曾一边查看地图,一边带着我们向前出洞,快到洞口时,我突然感到一丝不安:洞口居然听不到一点声音。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老曾第一个弯腰出了洞口,小敏也紧跟了出去。
  
  我一捏潘天棒的手,把他拉到我身后,这时外面传来两人的惊呼,和一阵响动。
  
  我知道外面发生了意外,来不及给潘天棒交待什么,我把背包取下来,挡在头的前面,紧跟出洞。
  
  刚出洞口,一阵风声响过,一根木棒猛地敲在背包上,势大力沉。背包脱手掉在地上,我伸双手抓住那支木棒,定睛一看,夜色中,我面前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赤膊和我争夺。
  
  老曾已经倒在草地中,小敏则被一个男人把双手拧到背后,惊得一边挣扎一边喘气。
  
  潘天棒没有象我希望的那样多藏一会,他可能听到了小敏的惊呼,跟着我冲出了洞。
  
  我还在和那个横肉男缰持着,潘天棒直冲向小敏的面前,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突然站出来挡在他面前,脚一绊,掌一推,潘天棒200多斤的身躯一下就滚到了洞口的坡下草地中,手中的铁盒子已经被那个女人轻巧地夺了过去。
  
  估计被草中的石头磕伤了腰,潘天棒使了几次劲,没有站得起来,只是在下面一边喘气,一边喊:“把她放开,不然老子不依教!”
  
  我面对的这个横肉男,不懂得用巧,只知道使蛮力,还好我小时练过武术,勉强可以相持不下,但一看其他人都在地上,我的心就凉了。
  
  正在绝望之时,头顶上的树枝和杂草一阵响动,一阵风卷下来,带着一股浓烈的香味,我的手突然松了,面前的横肉男飞了出去,比潘天棒滚得更远!
  
  回过神来,欺负潘天棒的胖女人面前已经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在家里时才会穿的棉质长袖衣裤,由于那个长发女人背对着我,我只能闻到她身上洗发水散发的味道,却看不到她长什么样。
  
  胖女人把铁盒扔给抓着小敏的男人,拿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向长发女人砍过来,长发女人拚命用左手去挡,右手背在后面却没有帮忙,隐约看去,似乎是抓着一只手机。刚看清,正在此时,那手机真的就响了,还是特别的铃声,一个童声在手机里喊:“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快接电话!”
  
  长发女一边挡格胖女人的刀,一边拿起手机接电话,气都喘不过来,声音却依然温柔:“幺儿啊,妈妈在外面的。要怪逗怪外公,是外公喊妈妈出来办点事,现在回不来。啥子呢?作业做不起?做不起逗不要想打游戏!妈妈一哈儿逗回来,乖!”
  
  连续几刀砍不出个名堂,看见长发女人已经接完电话,那个胖女人才明白过来自己不可能是对手,楞了一下。突然扔下刀转身就跑,还没有忘记从控制小敏的那个男人手中把铁盒抢去;抓小敏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也突然放开小敏,跟着胖女人跑走了。
  
  草地里那个横肉男已经站起来,看到长发女人在看他,吓得退了一步,拨脚飞奔,跟上同伙。这家伙摔得那么重,居然还能跑得飞快,显然比潘天棒更经得起风吹雨打。
  
  老曾已经从草地慢慢爬起来,小敏颓坐在地上,潘天棒也在动弹,至少大家都没有事。
  
  我的手臂经过刚才的争夺已经非常疲累,但还是打起精神追上去:我想要仔细看看他们的脸。
  
  那个长发女人从我身后追上来,脚步声极轻极快。滴水岩这一带杂草丛生,石板路并不整齐,夜色中还能那么飞跑,真是不简单。
  
  三个家伙向我们来时问路的平房处飞奔,由于平房走廊堆满了东西,他们只好从平房前面的乱草堆绕过。背后的女人已经超过我,准备从平房走廊抄近路过去,却不巧其中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个好奇的青年向外张望,差点被女人撞倒,长发女人和我都不得不慢了下来。
  
  当长发女和我到达平房边的山壁下时,三个家伙已经身手敏捷地从黄桷树根窜上了崖壁。那个女人一手抓树根,一手抱铁盒,落在最下面。
  
  长发女人在旁边草丛中抓了一根长树枝,跳起身来,抽打到胖女人的肩上,铁盒子就从胖女人的手里掉下来。看见长发女人一把抓住了铁盒,胖女人又惊又气,不敢下来抢夺,喘着粗气一边爬上崖,一边向下面看。长发女做了一个要上崖的动作,她吓得转身跑掉了,三个人都消失在崖顶。
  
  崖上面,那里是求精中学足球场的位置,旁边有一条公路经过,我肯定已经追不上他们,于是停下脚步,等着感谢中途帮忙的女人。
  
  长发女人轻轻地转过身,把铁盒递向我,这时我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白得吓人!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三)

我吓得退了一步。原来那女人的脸上居然覆盖着一层面膜!

我平生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长头发美女盖着面膜出现在我面前,特别是这样的荒郊野外,就象一部恐怖片的场景。因此,那几秒钟我处于一种大脑空白状态,没有伸出手去接那个铁盒。

“快点哟,拿倒起!你们这些人,要钱不要命!财迷心窍老唛?我最烦做你们这种人的保姆!”女人不耐烦地把盒子塞到我手里。

听见女人说起重庆话,我神智才恢复正常。我相信,当时我接过盒子时手一定在发抖,因为我的声音也在抖动:“谢谢你,你是,你是哪位?”

女人没有理我,转身撕掉面膜,扔到本来就垃圾遍地的草中,然后走向崖边。一探手,她扯着黄桷树根几下就攀上了悬崖。在崖顶上,那个女人丢下一句话:“那些人我只能赶走一时,不能赶走一世,你们好自为之!”

 

女人说的话,让我心中一凉:我倒底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在参与寻宝,还是真的希望发笔横财?

老曾和小敏在藏经楼被绑起来,已经是一个危险的警告;接着老曾的家被闯入,搞得不敢回家;如果刚才没有那个女人暗中保护,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转身向回走,平房住的那个捡垃圾的青年向外张望着,然后向房里招了招手,一个老人走了出来,是那个防空洞里住着的独眼老人。

老人对我说:“刚才好吓人啊,一个女人拿刀逼我出来,我才跑到这里来躲一下,你们没有出事吧?”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心里只庆幸还好那些人没有伤害这个孤身流浪的老人。

我摸出一张百元钞票给独眼老人说:“老大爷,我马上去看看他们,你的家当可能被那些人打坏了,我赔给你。”

说完,我就快步向回跑,老人还在后面叫我,我没有回头。

 

回到洞前,三个人正坐在洞口的石阶上,老曾在指导小敏处理潘天棒的创口。我连忙上前看他们的伤势。

老曾虽然年龄大,却反应很快,被打到地上时,就势滚了一下,虽然头和手擦破了皮,却似乎没有伤筋动骨。

小敏被扭了手臂,只是酸痛,看她照顾天棒的样子,应该没有受伤。

潘天棒就麻烦了,他的腰好象直不起来,头和腿到处是擦破的小伤口。

小敏正在用湿纸巾给他清掉伤口上的污泥。

 

见我回来,潘天棒第一句话就是:“追倒没得!”老曾问的是:“那女的是哪个?”

我摇摇头,心情有些复杂。

小敏对我说:“罗哥,还是不要追了,那些人我们不能惹的。”

老曾说:“今天这个事情不好耍,我们要马上把天棒娃儿送到医院检查一下,他太重,我们先休息一下再动他。”

我帮助老曾处理他的擦伤,小敏则坐到地上,让潘天棒的头枕着自己的腿,潘天棒痛苦而幸福地轻轻呻吟着。

 

独眼老人走回来了,边走边说:“你们这样人,在找啥子宝贝哟,搞得象演武侠电影一样!”

然后,老人把那一百元钞票递回给我:“年轻人,我白天才捡垃圾和讨饭,晚上不上班。”

我很意外,没有接钞票,对老人说:“老人家,你没有人照顾,留倒起嘛,伤风感冒好买药。”

独眼老人很固执地一把塞给我:“我从来不看病,早就活腻了,只是阎王爷不要我。”

 

老人随后走到潘天棒面前:“小伙子,我给你看看。”估计是老人身上异味很大,小敏皱起了眉头。

老人伸出很脏的手把潘天棒的腰摸了一遍,然后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扭伤。你们可以扶他下去。”

被老人摸的时候,潘天棒对着我呲牙咧嘴,不知道是被捏痛了,还是被异味熏的。

告别独眼老人,我尝试扶着稳重得超过200斤的潘天棒,沿着石阶一步步下山。至少休息了十几次,才把这家伙运到山下洗车场。

 

我开着潘天棒的车,送他到中山医院挂了个急诊,折腾了一小时左右,确认他只需要卧床休息。我准备送他回家,他却执意要住老曾那里,说是怕父母着急和追问。

 

在老曾家里,大家安顿好潘天棒,围在他床前,才想起那卷传递线索的纸。

小敏从牛仔裤口袋把纸卷拿出来,纸卷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拿在手里看着它,没有展开,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我不想解开这个新的谜了,曾伯和罗哥。刚才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我决定回上海,不想再寻宝了。”

潘天棒一下就坐了起来,又痛得躺了下去。

 

小敏摸摸他的头,温柔地说:“天棒哥,我不是马上走,要走也得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小敏把手上的纸卷递给老曾:“请你帮我保管,我怕我会忍不住打开它。”

我叨上烟,沉默不言,也许小敏这样做是对的。她爷爷留下的东西,也许有巨额的财富,却带来了难以预料的危险。而我自己的小公司,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已经耗了过多的精力在寻宝上。

曾经想过,帮助小敏寻到宝,分得一笔巨额的资产也有利于公司发展,但现在面临的风险越来越大,开了四张图都还没有得到收获,再寻下去,会不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呢?

潘天棒看起来心情很复杂,没有表态。也许,他并不是想寻什么宝,只是喜欢小敏,但如果不再寻宝,小敏可能会回上海,他才开始的感情就此断掉,肯定心有不甘。

 

老曾说话了:“我很理解小敏现在的想法,可以停一下,想清楚再说。我从来就没有缺过钱花,再给我一千万,我也是象现在一样的过法。寻宝这个事情对我来讲,只是退休了找个耍事而已。现在遇到危险,那个家都不敢回去,确实也不好耍了。”

停了一下,老曾接着说道:“但是,我老头子倚老卖老,多一句嘴。如果能找到巨额的财产,对于你们和我意义是不同的,你们一辈子可能过上不同的生活。我觉得做人,做事,都不应该遇到困难就轻易放弃。所以今天不要下啥子结论,休息两天再说为好。”

 

外面开始下起大雨来,小敏接了水给潘天棒擦身体,我则和老曾避到客厅,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老曾拿着小敏递给他的纸卷问我:“你想不想打开这两纸图呢?”

我心里想得不得了,嘴上却不能承认:“没有想好之前,这张图开不得,一有线索,我们都会忍不住继续下去的。”

老曾说:“那个高道人,可以守着小敏叔叔留下的盒子十年不打主意,那是修道修出来的。这个线索在我手上,我哪里有那种道行控制好奇心?迟早忍不住的。”

我点点头,在这一方面,我和老曾是一种人。

小敏知道这类线索的解法,自己不留着却交给我们,估计她也抵挡不了解密的诱惑。

 

点上一支烟,老曾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就象在欣赏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

过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其实,危险并不象小敏想的那样大,只是我们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而已。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一定能让那伙人不再骚扰我们!”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13:53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四)
老曾一提到有办法摆脱危险,我的精神就来了,急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老曾说:“卖个关子,我先去试试,搞定了再说。今天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居然就转身进屋给我抱被单,根本不理睬我期待的眼神。
我知道,按他的性格,关子不卖足是不会给答案的,只好带着悬念睡觉。

早上八点,手机中的闹铃吵醒了我,大家还在沉睡。
我进屋叫醒老曾:“我上班去了,你老人家昨天折腾得不轻,好好休息一下,有事给我电话。”
老曾含糊地应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听清没有。轻手轻脚离开时,潘天棒的卧室开着门,呼噜声还在震天响。
观音岩的早晨很繁忙,街上全是匆匆来去的人群,一如平时。恍惚中,昨天的惊魂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到公司,就陷入忙碌之中,完全忘记了寻宝的事情,直到下班后,才想起打电话问老曾情况。
老曾说:“天棒请了病假,正在享受艳福呢。他的扭伤应该几天就能好。不过,我估计他就算好了还会继续装病。”
显然,老曾完全摸透了潘天棒的性格。
我问:“你昨天说的那个办法呢?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老曾在电话那端鬼笑:“嘿嘿,性急吃不得热锅汤,等倒起好消息吧。对了,楼下的守门人和保安都是些老兄弟伙,我给他们打过招呼,说可能有人找我麻烦,他们都说给我扎起,绝对不放陌生人上来!所以,你不用再担心这边的安全问题。对老,过不过来吃我做的啤酒鸭?”
虽然又被卖卷,但最后这句话太引诱人了,可惜我准备回家看看老母亲。“算了,睡你的沙发不舒服,我还是回自己的家睡觉吃饭,你们有啥子事就马上通知我吧。”
从鑫隆达大厦下楼,没有忘记去还老庞的手电筒,才七点钟,老庞的摊子自然没有摆。
找保安小王代我还电筒时,他说:“那天老庞陪你们找人后,这几天就没有再摆稀饭摊。我觉得奇怪,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今天他旁边摆烟摊的大姐说,好象老庞回江津了,而且不准备再回来。”

接下来几天,工作一天比一天忙碌,脑袋里装满了挣钱的现实问题,小敏的宝藏仿佛离我越来越远。有几次打通老曾家的电话,都是小敏接的,说每天老曾一早出去,晚上才回来,不知道在忙什么,而提起潘天棒,小敏的语气也越来越温柔了,居然也没有提她什么时候回上海。

直到一周后的晚上,加班到7点钟,老曾的电话来了:“小罗,还在加班啊?快来我家吃饭,有好消息!”
连时工作的疲惫,一下就消失了,我打的冲到老曾家里。一进门,就看见潘天棒正在厨房忙碌,又是做我最不喜欢的西餐,但他身体显然已经完全恢复了,小敏则守在厨房给他帮忙,见到我,有些不好意思。
吃饭时,老曾宣布:“这几天,我找了很多人,办了很多事情。为了大家的安全,不能给大家讲详细情况,总而言之,大家可以放心,那几个人绝对不会再骚扰我们了,明天我就可以搬回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追问,老曾打死也不说原因,只是问小敏:“如果再也没有危险,你愿不愿意一起找下去?毕竟这些东西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我们只是帮忙的外人。”
小敏沉吟了一下,看看旁边眼巴巴看着他的潘天棒,下了决心:“好吧,我们接着找,但有一个条件:只要有危险,我们就马上停下来。”
潘天棒一下就眉花眼笑起来。
老曾一拍手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饭也不吃,他马上冲进房间,拿出小敏给他的那个纸卷,“这几天陪着这个宝贝睡觉,拚了老命不去打开,害我失眠了好几天。小姑娘,你差点把我把个老骨头整疯老。”
大家都笑起来。
无需吩咐,我去老曾的厨房里找来醋,老曾则仔细地展开皱得不成形的纸卷。
纸卷里有两张纸,逐一抹上醋后,遗憾的事情发生了:两张纸显出的字迹都乱成了一团。
“唉,估计是因为折皱太多了,加上曾经放在小敏的身上,被汗水浸过,所以字已经模糊不清。”老曾说。
大家都大失所望,我后悔道:“都怪我当时叫小敏把纸卷放在身上。”

摆在桌上的两张纸,一张排列象一封信,但只能识别几个字,猜不出整体意思来;另一张纸上,看排列象是一首诗,勉强可以识别出最后几个字,“白在人間”。
老曾点上烟,思索了一会,突然讲:“不要担心,第一张纸,应该是交待藏宝的来历和去向,其实关系不大;第二张纸,估计是打开5号图的办法,我们只要多想想有哪些办法可以让纸显影,就能对上号!”
才说到这里,小敏插上话来:“我知道了,是石灰水哩!”
我们都奇怪地看着小敏,小敏说到:“小时候,我父亲最喜欢背的一首诗叫石灰吟,最后四个字就是这个!”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小敏轻轻地念起这首诗来,仿佛回忆起他父亲。
明朝著名的忠臣于谦写这首诗的目的,是表明自己洁身自好的追求。小敏的父亲常背这首诗,一定不是偶然的,而小敏爷爷经历国民党最腐败的时期,解放后来参加建设工作,后来却又被打成右派,对此诗应该更有感触。
如果小敏爷爷写这首诗,一点也不意外。
老曾也同意小敏的判断:“对对,极有可能是石灰水,石灰水是碱,有些东西遇碱变色的!”
不等吩咐,潘天棒马上主动请缨下楼,十分钟后,他就搞来了石灰。

由于石灰腐蚀性非常大,老曾很慎重,把浓度调得非常低,才敢开始使用到图纸上。
随着老曾轻轻地涂抹,第5号图纸上的一角果然显出字来:
江山煙雨霧茫茫
當年鴻儒留茶香
八一英魂安息處
猶聽思鄉訴衷腸

看到这首诗,我和老曾都陷入了思考,前面用过的解密方法,一招也用不上,看来只能从诗意着手。
但诗里每一句话,都缺乏清晰的指向,莫说小敏对重庆不熟悉,无从猜测,我和老曾也是茫茫然没有方向。
草草吃完饭,潘天棒和小敏负责收拾,我到书房上网查询,老曾则抱了一堆书在沙发上翻检。
过了十多分钟,潘天棒突然从厨房冲到书房来:“上网查一下,在八一路那里,有没有一个殡仪馆或者纪念碑?”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五)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腔,潘天棒已经反应过来,一搔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哦,不对头,八一路好吃街我去过几百遍,啥子都没得嘛。”

我也笑了,解释说:“八一路是解放后的名称,这首诗应该是解放前所写,当然不是八一路。这里的八一,可能指的是一个日期,或者是一个数量。”

小敏也进书房来,问道:“罗哥,我父亲会拉小提琴,他拉得最多的曲子之一就是思乡曲,你看看这个线索有用没有?”

我马上在网上搜索,查到《思乡曲》的作者马思聪,曾经于1940年到重庆成立了中国第一个交响乐团,叫“中华交响乐团。”这个乐园成立的第一场演出,是在重庆中山公园,《思乡曲》是这场音乐会上的重点演奏曲目。

诗中“犹听思乡诉衷肠”,是否指的是在中山公园那场音乐会的余音绕梁呢?

“中山公园在哪里?”我问潘天棒。

“嘿嘿,我家就住那一带,现在叫人民公园。”潘天棒拉着小敏,坐到电脑边的床上,一起看我的电脑屏幕。

老曾也进书房来,补充道:“中山公园就是现在的人民公园。是1926年,潘文华当市长时修的,最早叫中央公园。抗战时修了孙中山的像,就改名为重庆中山公园。解放后又改成了人民公园。”




“如果这首诗指的是人民公园,那其他几句的意思是指什么?”我问。

老曾嘿嘿地笑起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提人民公园,全部都对上号了!人民公园里面,有一个长亭茶园,这个长亭最早的名字就叫‘江山烟雨阁’,第一句肯定就是指那里;”

潘天棒说:“啊,好吃皮的名字啊,有点金庸、古龙的味道。”

小敏小声地问:“吃皮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拽的意思。其实还有更吃皮的,在陪都时期,江山烟雨阁是中国名流聚集的地方哦。茅盾、张恨水、曹禺这些文化名人,没得事的时候,都要来喝杯茶,研究研究小说和剧本。那时候名人太多,在茶馆里喝茶,一不小心,杯中的茶水就会溅到一个名人的长衫上。‘当年鸿儒留茶香’,指的就是这么回事。”

“嘿嘿,要是当年我在的话,我天天带旅游团去喝茶,顺便签个名!”




“那第三句呢?”我问道,这一句我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老曾挤开潘天棒,在床上坐下,书房的床是钢丝床,三人坐下,床嘎嘎着响。

拿着杯盖抹了抹茶水表面的浮渣,老曾开始考我们:“在人民公园里面,有一个特殊的纪念碑,在全国别无仅有。天棒住在那里,知道不知道?”

“辛亥革命烈士纪念碑?”潘天棒问。

“不对,答错了。是有一个纪念辛亥革命烈士的,不过那叫‘四川革命先烈纪念碑’,这个碑不算最特殊。”

我已经打开了有关人民公园的网页,帮了潘天棒一把:“应该是纪念消防人员那个。”

“是的,解放前为消防人员立的碑,就重庆有,全世界也没有几个。这个碑的名字叫‘重庆市消防人员殉职纪念碑’!”

“啊,我晓得了,是为‘九二火灾’立的!”

“导游又犯错误了,”我已经查到碑的情况:“那个碑是1947年修的,九二火灾是1949年,怎么会是纪念九二火灾呢?。是纪念重庆陪都那五年时间,日本人对重庆进行大轰炸,引起了大量火灾,很多消防人员为了救人殉职了。”

“那和‘八一’两个字又有撒子关系?”潘天棒问。

老曾说:“老罗你已经打开网页了,看一看。”

“知道了!八一指的是81个人!这个碑是纪念五年中因救火殉职的81位消防人员!”

小敏说:“哦,我爷爷是在感叹那些因公殉职的同事吧。五年死了81个,如果算上受伤的,至少有几百人,在大轰炸的时候灭火,真是太危险了。”

是啊,这首诗指的是人民公园已经清楚,小敏的爷爷这首诗除了给出线索,似乎同时也在为那些消防队员感慨,在警察局任职期间,和他打过交道的消防人员应该不少吧。




电脑晃得眼睛很累,闭上眼,我的眼前仿佛出现大轰炸期间的重庆场景:

一架架日本飞机在天上盘旋,投下大量燃烧弹。竹木结构房屋构成的重庆市区,瞬间变成一片片火海,自来水管很多已经被炸断。消防人员在轰炸中向着一个个火堆奔去,扛着水枪水带,推着装着水的大黄桶,在危险中出没。一些同事在火海中和爆炸中倒下,另一些人继续向着火场冲去。

那是一门什么样的职业啊?几十年后,重庆的城市已经繁华起来,只有公园里一个石碑还留着他们的痕迹。




老曾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说起那个碑,我想起来人民公园发生过的一件怪事。2004年3、4月份,就在武疯子砸藏经阁石碑那几天,有流浪汉用黑漆把消防殉职纪念碑和四川革命先烈纪念碑用黑漆泼了,都发生在大白天!”

“居然有这种事情?当时抓到没有?”小敏问。

“旁边的人怕他们是疯子,不敢制止,跑掉了。新闻上讲,一个中年乞丐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桶黑漆,先往四川革命先烈纪念碑上泼,后来又用烂布醮漆往消防人员殉职纪念碑上涂抹,他说把油漆泼了,方便拿空漆桶卖废品换钱。”

为了拿漆桶换钱就泼漆到碑上,显然讲不走。这两个乞丐对碑的破坏,一定是故意的。

他们会不会和藏经楼武疯子是一同批人呢?

如果他们是冲着藏宝来的,破坏石碑是为了掩盖什么?




潘天棒问:“如果藏宝是在人民公园,那会是在哪里?”

老曾分析:“这首诗里,其实讲了人民公园三处地点:长亭、纪念碑和溜冰场。”

“诗里没有提到什么溜冰场啊。”我奇怪了。

“1926年建好中央公园时,里面有一个网球场,孔二小姐都经常去。中央交响乐园演奏,就是在网球场里面,解放后改为溜冰场了。五十年代扫舞盲的时候,那里还搞国标舞场,重庆许多干部都去那里学跳舞。”

“当年孔二小姐也经常去?”小敏惊奇道。

“不仅常去,而且在那里发生过一场枪战哩。有一天孔二小姐在那里遇到云南王龙云的三公子,两边吵起架来,二人的警卫就在公园里进行枪战,伤了不少人,是那时的大新闻啊。现在想来,孔二小姐常去,怕不止跳舞那么简单,与云南王一点小口角就动枪对射,怕也是另有原因啊。”

潘天棒说:“我听过传说,说是中山亭下有宝贝,但是我不知道中山亭在哪里?”

“以前的中山亭,就在溜冰场旁边,一条很窄的石梯通上去!”

“那我们就去那一带找吧?”小敏站起身来。

潘天棒说:“去也没有用了,中山亭和溜冰场那个地方,现在是一个巨大的坑,要搞开发。如果亭下有宝贝,早就被挖走了。”

我没有死心,问道:“那人民公园下面的防空洞是不是都被工地破坏了?”

潘天棒说:“那倒没有,防空洞还在。从很多修脚摊那个亭子下去,现在防空洞入口,是一个很大的垃圾堆。”

老曾说:“垃圾堆?那就没有人管我们进洞了,这是好事,我们要不要现在就看看去?”

说着,老曾也站了起来,准备出发。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六)
“等一等,”我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要做些准备工作吧。”

老曾回答:“放宽心,我安排一下就好了。”

也不给我们解释,老曾就去他的卧室关上门打电话,过了一会出来,他说:“一切搞定,不会有人妨碍我们”。

听见老曾这么肯定,我们也半信半疑地放了心。

潘天棒已经用他花枝招展的越野吉普,载着我们到达人民公园旁边的得意大厦,从停车场出来走向人民公园,已经8点过了,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依然不少。

我问潘天棒:“入口在哪里?你去办个免票吧。”

老曾笑着在马路上回头说道:“这回不用天棒去搞特权了,现在你已经进了人民公园。因为这里正好也是连接上下半城的干道,为了方便老百姓过路,没有办法收门票。”

“哦,这里解放前收过门票没有?”

“1929年有过,只收过几天,结果报上有人写了一首诗来讽刺,收费就马上取消了,一直到解放后都没有收过费。对了,那首诗很绝,”老曾摇头晃脑念起来:“中央有地号公园,门禁居然森且严,园中未贮杨妃履,也收游资一百钱。”

“园中未贮杨妃履,这句是什么典故?”我问道。

“传说杨贵妃被缢死后,一双鞋被一老太太捡去,有人想看看就得给钱,老太太靠这个发了财。这诗是讽刺中山公园连杨贵妃的臭鞋都没有一双,还好意思收钱。”

“那么,这里一直都没有值得收门票的项目?”小敏退着走路,一边问道。

我想,她心里一定多半是在想,有没有与宝藏相关的东西。

“有啊!解放后,1959年前,公园里还有动物园,有猴、虎、狮、豹及各种雀鸟,后来移到西郊动物园去了。其实当时有了收费的理由,政府也没有收过费。”

这里已经进入园中,路边马上就看见了一个碑,小敏指着说:“是不是那个?”我快步走过去一看,居然刻的是“重庆九三学社成立旧址纪念碑”。

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个。

“老曾,九三学社和这里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名流出入不少,估计九三学社就是在这公园里喝茶时成立的吧。”

九三学社里,科学家和企业家都有,难道这里的藏宝,竟和那些名流有关系?

“这里的茶那时候很贵吧?”想到长亭当年的风光,我问道。

老曾说:“很便宜的。其实这里虽然名流云集,但抗战期间,他们都穷。对了,还有一个留法化学家,抗战胜利后拒绝国外高薪,归国效劳,结果在重庆找不到工作,吊死在了中山亭边的厕所里!”

潘天棒指着山下一个建筑大坑:“中山亭以前就在那边吧?和溜冰场一起都被拆了。解放前吊死人的这事,我也听说过,所以我们小时候都怕晚上去园子里那个厕所。而且前几年,大概04年的时候,我们老商业局家属区这边,老是听说闹鬼的事情。有不少人半夜晚上在园子里面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厕所里有人哭,却看不到人!”

老曾的目光正好移过来,对我会意一笑。我们都不相信鬼,半夜厕所鬼哭声,只能是一种情况,有人装鬼!

我一听到04年,心里就有数了,正好和黑漆泼碑的时间对上。

装鬼的人,无疑是来这里寻宝的人,他们当时的目标是中山亭。

小敏听不得闹鬼的事,吓得用手抱着潘天棒的胳膊讲:“那个大坑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别去那边,直接走防空洞吧。”

老曾点头称是,显然那个建筑大坑不可能有什么看头,潘天棒带着我们一路向坎下的防空洞走去。

下过几步石阶,平台上就有消防人员殉职纪念碑了,还有几个流浪汉在整理着一天的收获。也许是刻意想忘记刚才闹鬼的故事,小敏要我一起去碑前瞻仰,可还没有走拢,就闻到很大一股子尿臊气。

潘天棒在后面哈哈地笑起来,说:“消防碑和先烈碑这边,好多人在这里撒尿,臭得很的,快回来吧。”

我们只好退回,小敏气愤地说:“怎么能在纪念碑这里撒尿呢?”

老曾说:“这里有天时地利适合撒尿。天时是人民公园没有封闭式管理,任何人都能进来;地利是那个消防碑和堡坎可以挡住视线。另外,厕所离得远了一点,不太方便,所以很多不自觉的人就在这里乱来。”

“考考你们,明朝时期说渝城八景,清代说巴渝十二景,名列第一景是什么?”

我们摇头不知。老曾说:“是金碧流香啊!金碧山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山坡,传说当年山上有神秘的香气。可惜现在不是香气流转,而是遗臭熏天!”

小敏问:“难道一直都没有人过问吗?”

“前几年报上就登过,呼而无效,禁而不止,公园管理处只好申请把这两个碑搬个地方保护。”

呵呵,我苦笑:“如果两个碑搬走了,这里就真成为流浪者的厕所了。”

“那也不是坏事嘛,”老曾说:“想一想这个新闻标题:‘为方便流浪汉撒尿,有关部门特地把两个极具文物价值的纪念碑移走。’全世界都会觉得我们重庆很有人情味呢?”

我们都笑起来。

“防空洞就在下面,”潘天棒指着一大片垃圾中的残壁断墙,飞舞着苍蝇之处,显然有一处防空洞口,而且没有门。

我正准备带头下去,被老曾制止了:“现在时间才八点过,公园人太多了,我们坐一会再进去。”

我们找到石凳坐下,小敏拖着潘天棒去买了几瓶水,缠着老曾说:“曾伯,你能不能分析一下这里藏的宝藏是什么呢?” 

老曾灌了一口水,说:“我们坐着的这个金碧山,几百年来一直是重庆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以前重庆城还没有扩城的时候,是重庆古城的政治中心。山下面,是重庆府衙,负责管理重庆城区;左边是川东道衙,负责管理四川以东;右边是巴县县衙,负责管理重庆以外的农村。这么小块地,省地市三级政权都在这里办公,战争一来,政府资产需要找地方隐藏,这就是藏宝的可能来源之一。”

“那之二呢?”我们齐声问。

“为什么这座山叫金碧山?宋朝时有一个人叫余玠,他以重庆为中心,建立了整个巴蜀一带的抗元体系,成功地抗击了蒙古人入侵。那时,他在这里建了一个金碧台,激励官兵坚守城市的士气。正史上没有讲金碧台的名称来历,但是有传说:金碧台下面,深埋了大量黄金与碧玉,以示抗元的决心。元、明、清三代,都有人寻找这笔传说的宝藏,但一直没有人找到过!”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16:15:16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的上清寺(四十七)

我心想,人民公园这一带,是一个大斜坡,古代没有高楼大厦时,这是一片森林,如果当晒,阳光洒过来,就可能显得金碧辉煌,那才应该是“金碧”二字的本意。
小敏问:“第二个说法可靠吗?”
老曾说:“其实,我并不相信第二个说法,因为如果真的埋有大量金玉,还取名为‘金碧台’,那岂不是引人起贪心?这座山早被挖空了!”
我说道:“有意思的是这张藏宝图的来源,会不会是孔二小姐找到了这里藏宝的资料,就让小敏的爷爷他们来挖呢?”
老曾说:“我认为,孔二小姐也许只是想落实一下这里是否藏宝。陪都时期,警察进去检查安全、搜查可疑份子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进出很方便。小敏的爷爷学建筑,完全可以发挥他的知识,在这里慢慢寻找。既然留下这张图,说明他已经在这里找到了一批宝藏!”

一阵山风吹起,凉意袭来,时间已经九点左右,看看四周,天色已晚,行人渐少。我站起来,看着防空洞的方向:“老曾,这个防空洞应该是大轰炸时期留下的,那应该有多个出口,我们从这个洞口进入前,应该对照图纸计划好前进的路线。”
“放心吧,”老曾把图纸展开,指着图纸上两个入口,一个标着一个门,另一个画着小山峰。
“这个洞口画着门,多半是当年的防空洞主入口;另一个洞口画着小山峰,肯定是在溜冰场边上的假山出口。以前没有拆溜冰场的时候,假山一直有防空洞,洞口开着一家千秋相馆。由于溜冰场拆掉了,那边的洞口肯定已经消失,我们只能从垃圾堆这边的主洞口进入。”

计划停当,我们踩着碎砖头穿越垃圾堆迅速进洞。潘天棒走在头里,老曾和小敏在中间,我则最后一个进去。进洞前,我特意向周围看了看,两侧的行人,有人向我们望了望,但都没有人干涉我们。
从洞口下来,是整齐的石阶,四处都是垃圾,臭气熏天,我们都戴上了口罩。一个转折后,继续下石阶,洞身宽而直,居然亮着烛光,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原来,是一个老乞丐睡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地上散放着几支短烛,其中一支点亮着。亮光照着老乞丐浑浊的眼神,向我们打量:“你们又是来宝藏的?不要费精神了,好多人都来过,啥子都没有,还闹鬼!”
听见闹鬼,小敏惊了一下,紧紧拉住了潘天棒的手。
老曾摘下口罩,向乞丐递上一支烟,问道:“我们是进来玩玩的,都有些啥子人来找过宝?”
乞丐接过烟,卡到耳朵上,然后撇撇嘴,居然不理我们,倒头就睡了。
老曾给我们做了一个无奈的眼色,我们继续赶路。

这一带防空洞壁砌得很整齐,无疑是经过政府整修正规防空洞。洞里不时有耗子跑来跑去,小敏始终处在紧张的状态。
走不远,洞就有了分岔。老曾拿着图,选择了一条上坡方向的路,路很快就变窄了。潘天棒按老曾的吩咐,左手点燃了一支蜡烛,观察风向与氧气含量,右手提着登山杖以防意外。
走了很深,洞一直不到底,蜡烛也燃烧得很平静,没有风的迹象,我不免有些着急,取下口罩说:“老曾,你看错路没有?这个方向再走下去,说不定就走到大都会停车场了!”
老曾复核了一下,也取下口罩:“应该没有错,我们要沿着这个直路走到一个圆形的地方,那里右转。”
潘天棒对小敏说:“嘿嘿,要是真通到大都会,我就陪你上去逛逛商店!”

果然,多走几步后,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石室,分了两条路,右转这条路很窄,空间一下矮了下来。顺着窄路向前走,地上出现了不少碎石,一看洞壁,都是由石头和黑土混成的。
我提醒老曾:“这里有可能塌方哦,怎么办?”老曾停下来,拿出登山绳,我们扶着绳子前进,互相把间距拉开,老曾说这样即使遇到塌方,也有互相营救的可能。
走过塌方路段,我们走到了一个宽阔的通道,是一个三岔路口。
老曾对照地图,吃了一惊:“奇怪,图上是四条路,现在却是三条,我们难道走错了路!”

潘天棒和小敏也凑到老曾面前,一起研究,我则仔细打量四周。这一带,地下、洞壁和洞顶基本都是石头和土壤混和质地,总是凹凸不平,但有一处洞顶,似乎显得过于平坦!
洞顶不高,我举手就触到了那个不一样的地方,摸上去,是一块石板。急忙叫来大家帮忙,收集地上的碎石砌在一起,我站上去,试着托了托那块石板,有松动,又使了一点劲,石板居然就托起来了几厘米,尘土和碎石从石板周围掉下来,打在我和身边潘天棒的肩上,潘天棒急忙把小敏和老曾推开。

从下向上托石板,是一件不容易的差事。潘天棒帮我支撑着身体,我托着石板向一边移动,逐渐现出了一个空洞!
老曾很高兴地说:“原来,这就是图上的第四条路。”
怪不得入口处老乞丐说许多人空手而归,如果没有图纸指引,谁能注意到这个地方洞顶的平坦呢。

洞口很高,周围的碎石搭不起足够的高度,潘天棒主动地说:“你们骑在我身上爬上去吧,我在这里守营。”
我第一个上,骑在潘天棒身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洞口,用头灯观察洞里的情形。
突然,灯光刚射进洞里,一群老鼠吱吱叫着就冲了下来!顺着我的手臂、头颈和潘天棒的身上向下跑,我急忙抓紧洞沿突出的碎石。潘天棒大叫着,托我的身体一下松了,我一下单手吊在半空。
老曾急忙冲过来托着我的腿,回过神来的潘天棒也帮上了忙,托我起来。我瞟了一眼小敏,她在一边紧紧地闭着眼睛,两只手惊恐地抱在胸前,却没有叫出来。
我两手抓稳了洞口,听了听,顶洞里已经没有老鼠的声音,于是松了一口气,向洞里说道:“各位米老鼠,不小心侵犯了你们的地盘,我们只是过路,不是来搞拆迁的,不要误会哈!”一使劲,双手一撑,身体就攀进了顶洞。
老曾在下面急道:“小罗,蛇鼠一窝,洒点雄黄粉!”伸手把药粉扔上来。
我把药粉洒在身边,头灯向四周照去,四周的乱石缝中,老鼠和蛇都没有见到。站起身,隐隐有风声传来,空气似乎比下面的洞好多了。
老曾把登山绳抛上来,我缠在身上,把他和小敏分别拉了上来。由于洞口不宽,容纳不了潘天棒的身材,只好把他留在下面。
一上来,老曾就打开图纸识别方向,领我们向着有风声的一边走去。
洞口越走越小,最后只能爬着前进,在膝盖没有磨破前,终于别有洞天。
小洞尽头跳下来,又是一间石室,石室正中有一个石桌,石桌之上,一只孤零零的陶罐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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