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维博士在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工程硕士开学典礼上的演讲中所讲的4个故事。
我想讲四个故事来结束我的发言。至于解读这些故事与科学工作者的关联,那就请诸位年青的科技精英们见仁见智吧。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19世纪美国的Sacramento市。那里是加利福尼亚州的首都,是淘金热的中心,也是华人聚居的地方,有很多华人到那里去淘金。那里有一条大河,叫SacramentoRiver,河上有桥。一天,满清go-vern-ment有位领事,是一位武官,正在过桥。他身后有两个美国农民,或者美国矿工,也在过桥。两人看着这个中国官员穿着满清花花绿绿的官服,脑后拖着长辫子,很好玩,打赌这个中国外交官会不会游泳。于是两人一使劲,就把这位官员扔进了Sacramento河。他不会游泳,淹死了。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什么,就像这件事从来不曾发生一样。那个时候,中国人并不认同“中国.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1900年。八国联军只有两万个士兵,却打败了中国军队,占领了北京城,太后逃到西安去了。结果是,中国赔款四亿五千万两白银。这个数字是按照当时中国户部的人口统计得来的,也就是中国人不分男女老幼,一人赔一两白银。这笔钱折合成八国各自的货币支付。八国之中,美国“损失”(出力)较小,仅分得赔款中的7.3%,即四亿五千万两中的三千三百万两,估算为美元两千四百五十万元。后来,美国go-vern-ment方面承认,其半数赔偿要求属于“虚报”,故将该款之近半,即一千二百万美元,交还中国,条件是用于兴办西学。那时的一千二百万美元是很值钱的。今天在美国买栋房子要五十万;那时候,只要几百元。1867年,美国仅支付了七百二十万美元就从俄国买下了阿拉斯加。国会当时还嫌贵,差点就否决了。四亿五千万两白银能买多少个阿拉斯加?能买46.4个。阿拉斯加比整个中国东北还大,是美国最大的黄金、石油、和鱼产品生产基地。庚款自1902年起付,38年后的1940年付清,其间年利率为4%,总共支付了将近十亿两。在1900年之前,中国刚刚赔完日本,是甲午中日战争的赔款,两亿两白银,价值20个阿拉斯加。到了这个时候,中国人想不认同中国也难.
第三个故事大家都熟悉。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之后半个世纪,到1950年,我国人口依然是四亿五千万,但是把美国军队从鸭绿江边打回到“三八线”了。这是中国自1840年以来打赢的第一场对外战争,而且是对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作战,而且是在外国的领土上作战。那是中华民族崛起的最明显标志。为了别人能平等地对待自己的民族,为了一份尊严,这就是像任新民院士那样的科技精英们回归祖国的理由。
第四个,也是我要讲的最后一个故事。有一位国民party将领,从大陆败退到台湾后,因为是败军之将,不被重用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他辞职去了南非,做点小生意过日子。那时南非与台湾关系密切,都自称是反共的坚强堡垒。与美国一样,那时候的南非还奉行种族隔离政策,比美国还严格。黄种人是有色人种,在公共汽车上必须坐后排座,前排的座位属于白种人。四十年前,1964年10月17日,这位先生乘公共汽车,上车后他习惯地往车后面走。司机对他说,你可以坐前排了,不用去后面了。老先生非常诧异,说:“我是中国人。”司机说,“我知道,我看出来了。”老先生说,“那,我不就应该坐在后面?”司机说,“难道你没看今天的报纸?昨天中国爆炸了原子弹。能造出原子弹的民族当然是优等民族。从今天起,中国人都可以坐前排座。”老先生一下子就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泪流满面地说,“这车我不坐了,我下车走路。”红色中国为他挣来了前排座,挣来了一个民族整体的尊严,却永远断绝了他跟着蒋介石反攻回到大陆的希望,也就永远断绝了他回归故乡的希望??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是这样理解的.
是啊,认同祖国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那里面掺杂着无数个人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委屈与失望。是啊,家也许还不美,但那是我们自己的家啊…… |